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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丽灵梦】【红魔组】幻梦墓园

时间:2023-08-05 12:30:16    来源 : 哔哩哔哩

『STAR GUITAR』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2023/08/30

在夜色的庇护下,蝴蝶掀起翅膀而眼前幽深的繁华蝶色明灭扑朔,蓝色  的荧彩沿着血管般挣狞的,浸泡在血丝中的纹路朝着上方散发幽玄的光辉。依照着光芒的指引,躺在纹路上蓝白交替的光线如荡漾的水波,半透明翅翼  的纤薄将无与伦比的极致脆弱用比从水中托起宣纸还轻薄的力气托起。如白  昼的月光在墨色夜幕中孤凉,极尽目力也无法看透那月色清辉的高寒。所以蝴蝶从这星色徜徉之海起飞。

博丽灵梦是这个时候到达约定的地点的,三三两两的蝴蝶在博丽灵梦眼下舒柔扇动,蓝色的莹火交叠在博丽灵梦透明的眸中。拨开密麻丛生的长尾草,顺着指引来到了圆月底下中央,她向着前方伸手,发力的一瞬间强烈的力量形成屏障,卷起的风将蝴蝶吹开。终于,结界逐渐消融,对面是(博丽灵梦)。换而言之,这是对面世界的自己。对面(灵梦)眼眶空洞无物,简而言之,那个世界的博丽灵梦,是一个盲女。境界的两边分别是对称的两个大陆,分别两个幻想乡,也就是说,有两个博丽灵梦。博丽灵梦向(博丽灵梦)走去,微斜着头挥了挥手。“好久不见了,另一个我。”      白皙的肌肤湎在弱水般的月光下,于表面附上一片若隐若现的银色质地的薄膜。无声的默契间,少女在石上坐下。博丽灵梦将(博丽灵梦)的头扭转过来,欣赏着月光在她脸上投上的一方侧影,光洁明亮的脸上空洞的眼神并无破坏美感,规避了眼睛的浑浊,反而越显得面色的纯粹。      “马上就是亡灵节了,所有的逝者都要回来的日子,又得好好招待一番了呢。     (博丽灵梦)侧耳倾听着博丽灵梦的述说,嘴角恰如分寸地划起些许弧度,给表情带来些许俏皮。她能感受到博丽灵梦仰头,皎洁的月光打在她侧面的样子。她看不见博丽灵梦,她利用声波传递到物体上反射,以给身边的物体定位,所以周边生物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不止于此,怒放鲜花释放的第一屡清香,地面尘埃哪一粒的晃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看来又有得忙了呢。” 和(博丽灵梦)相反,博丽灵梦无法听见声音,听不见钢琴琴键的敲击,听不见小提琴琴弦上的震鸣,她却可以从声音的频率上去触摸到声音,像珠子落地时传递来的便是急促、接连不断、零零散散的触感,而重物坠落则是手心上的一次轰塌。   博丽灵梦抽出一张符卡,点燃,火焰无声地照着和煦的橘黄,身边的蝴蝶扑朔翅膀躲避火光,或有些未能躲避而给莹蓝的翅膀捎上火星。     “据说亡灵,都带着未能实现的怨望……你呢,你有什么理想。”     (博丽灵梦)张开双臂, 身体随着平行的双臂左右移动。      “竟然说′你′字呢,果然若特质不属于自己,自我也就失去了呢。”讪笑到“我的话,想当一名飞行员。”      “哈哈哈,我们不是会飞吗?”     “对,正因为我们飞行轻而易举。我说的是假使我们是普通人,就只能靠着自己打造的飞行器具,在长空中,在浓云里,汹涌的气流鼓动着,如起伏不平的山丘,托起、沉降、接连不断的颠簸带着飞行器于长空中搏击,依靠着自身的力量抵抗驱动操纵杆传来的震动。一切都来自那自然、纯粹的力量。”        

符卡已经烧灭了。

“你,你,你也会说‘我们’呢。”灵梦叼起一根芒草。   “不是你先不承认自己还有另一面吗?”(灵梦)依旧是带着嘴角上扬的俏皮。    “我的理想的话是希望有间花店。”博丽灵梦满不在乎地说道。“里面最好栽满鲜花,看过去五彩斑斓的一片。”    “多少有些安逸呢,你说花会有灵魂吗?”    “不好说,毕竟也有附丧神这样的存在。”     “那我可说了,花也有灵魂,机器也有灵魂,他们的灵魂在死后迷失了自我,不停地寻找方向,愤怒了还会燃起大火烧焦地面,凋零的花朵就算死去,还会保留着尖刺。”       博丽灵梦不置可否,苍穹夜幕生出黑色绒毛,碎钻般晶亮的明星滑过柔顺的表面,寂静的夜晚越发深沉。      “即使这样,我也想要一间花店。”        嘴角上扬,天地间的心跳越来越明显。浩瀚星海的信息量化为波长或长或短的,如轻巧快速敲打的鼓点,明白无误地传递到(博丽灵梦)的脑海。她相信有一天,能在放射的星雨天幕下,数清此间璀璨星辰的数量。

『百年孤独』

(盛大的亡灵节这天,舞蹈队携着欢娱在道路中央跳起热情洋溢的舞蹈,乐队带着小号长号皮鼓演奏着欢欣快乐的曲子。这一切小到舞蹈演员羽毛每一措沿着风肆意而轻柔的飘旋,大到长号浑圆响起的哑光震聋,都化为一个接一个的频率传递到博丽灵梦的皮肤,沿着皮肤神经穿梭到大脑的神经中枢,形成一个接一个的脉冲。博丽灵梦在庆典上天真烂漫,任性而随意的脚步一次又一次轻佻跳起,又一次次踏在青苔味湿软的泥土上。乐队的阵列在灵梦看来不值一提,她清楚地感受到阵列中每个点所在的定位,因而她飘逸的脚步便如视无睹般轻松地打扰列队的乐手,如天鹅触水般从荡漾的涟漪上掀水而离开界限。一道圆弧划过肌肤,带着曲度的震感在手臂上扩散开来,这是被灵梦穿行而过的乐手、舞者、村民报以的微笑。带着微笑弧度,扩散的震感接连不断地在皮肤上弹开来,像是无数砸中的礼花,缤纷绚烂地绽放。纷乱的彩纸,斑斓的飞花,绵长的红缎,一切都看不见却又尽收眼底的博丽灵梦在此间回头向着注视着她的众人绽放出天真浪漫的笑颜。 

博丽灵梦接过乐手的鼓棒,鼓声一下下传递到她的皮肤上,所以灵梦不理会那乐理的束缚,随着自己的心跳敲出鼓之新声。骤然散乱的鼓点冲击着台下的人群,胡乱的鼓声在脑袋里喧鸣,舞动的情绪闪电般传递给每一个人,每个人都张开手脚尽情舞蹈。没有停歇,双手双脚在空地上交叉跃动。村民们自由奔放的姿态伴随着黄沙倾倒般的鼓点,形成一连串节奏感强烈的触感,博丽灵梦的脑腔与之共息共鸣。硝烟气、腥肉味、泥土气,汇集于一体窜入鼻腔,杂烩成节日浓重的气息。

一根爆竹插在泥土里,灵梦感受到它的引线不断燃烧至只剩一毫米,火焰便逐渐熄灭。身边的小孩在未等到那期望的声响时便好奇的跑过去,引线重新点燃,灵梦的神经一阵烧灼。“砰!”一声闷响,小孩被灵梦抱在怀里。灵梦心里长抒一口气,幸好自己及时把儿童抱了回来。灵梦把小孩放下,蹲下去摸着她的头,好像在逗弄着她一样,而小孩好像没意识到躲过的危险,依旧眼睛紧紧地看着她的双瞳,尽管那里只有漆黑的眼洞。

小孩的奶奶赶了过来。

“哎呀,巫女小姐,巫女小姐,真是不好意思。”

“若您想到我家坐坐的话,我给你准备一点节日甜品。”

恭敬不如从命,博丽灵梦跟随着小孩的奶奶回到家中。放眼望去,这家里满是褐色的事物。褐色的墙,褐色的桌子。斑驳的墙面遗留下岁月的痕迹,桌子也看上去放了些许年头。小孩的奶奶转身准备做南瓜饼,博丽灵梦带着小孩到房间里。屋子里有一人,是小孩的哥哥。小女孩一看到哥哥就匆匆往怀里奔去。

博丽灵梦感知着四周,这是普通不过的一间小屋子,桌椅、睡床、还有墙壁上的挂画,根据色谱频率的不同,她试图去还原画上的画面,滞慢,拖沓的节奏,说明了这是一张褐黄的老照片,黄沙慢泄的节奏,画面逐渐展开:一位拿着头盔的飞行员,脸上挂着笑容,他的身旁停着一架螺旋桨飞机……小女孩拉着哥哥的手慢慢靠近灵梦,用手拉了拉灵梦的衣角,童声童气地说:“姐姐,去吃南瓜饼了。”灵梦回过神来,原来是南瓜饼做好了,她留意到小女孩一直拉着哥哥的手不放,看来他很惦记自己的家人呢。

喷香的气味从餐桌上冉冉升气,浓郁的南瓜香窜入鼻中,两个孩子早已垂涎三尺。小女孩拿起一块南瓜饼往嘴里塞,灵梦感觉到每一下小女孩咬噬的动作,坚硬的牙齿挤压鲜红的牙龈的每一点松动的咔吱声,都在灵梦的脑海里无比明晰。些许碎屑掉落在地板上,甜味吸引来一群蚂蚁。灵梦感觉到第一只蚂蚁搬起第一粒碎屑,然后是第二颗、无数颗,聚集在一片的碎屑逐渐被分割,搬动,过了一阵时间,便消失殆尽。灵梦发呆的空晌,老婆婆带着温慈的语气,向灵梦问道:“今天真是多亏巫女您了,可担心坏我了。”巫女脸上浮现出大方的笑容,笑哈哈地向后仰,说道:“哈哈,我除了做巫女也没有别的长处。”“别这么说,巫女小姐做什么都好。”依旧是巫女爽朗的笑声:“我也希望啊,如果不是做巫女,我倒是想做一个飞行员呢。”气氛骤然沉默了下来,巫女意识到自己似乎触及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脸色也收了起来。男孩起身,离桌,回到房间。老婆婆此时叹了口气,小女孩也趴在桌子上一脸郁闷。博丽灵梦一番纠结之后想开口问,老婆婆解释道:“其实这孩子的父亲是一名飞行员,但是最后一次飞行之后再也没回来,孩子一直耿耿于怀,哎呀想起以前,孩子最爱和他爸去放纸飞机了。”灵梦感觉得到老婆婆的眼皮耷拉了下去,皱纹萎缩了起来。灵梦不觉地感到一丝歉意,也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要让小女孩抓住自己的手。

扑倒在床铺上,男孩鼓着嘴郁闷地直盯着空白的墙壁看去。过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空旷的荒野上没有杂草,脚下传来柔软湿润的泥土芬芳。他看着广阔的天地眼神发亮,不知何缘由地迫不及待地呼吸着旷野的气息。这时候父亲从身后抱住男孩,告诉他看着前面的方向,然后向前一掷,乘着强劲的一阵清风,纸飞机顺着气流俯瞰过无尽荒野,向迷蒙中的群上飞去。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向远方憧憬的眼神中无视了自己哀求的目光,向着远方的群山,父亲带着自己的理想消失在山中笼罩的烟雾迷朦之中。男孩咬咬唇,难道说拥彼岸的理想就可以抵消所有思念的期望吗?他起身走到桌子前,看着那个被锁上的抽屉,父亲说这是留给他最后的东西,可是这么多年时光的流逝,他始终没有勇气打开这个抽屉。不经意之间额头、掌心溢出了汗,紧张得让皮肤变得湿漉。

流沙开始从地板的细缝上升起,像从漏洞中滤泄出来,扩散出隐隐约约的黄沙边缘。灵梦立即意识到是亡灵归来了,四周的墙壁轰然倒塌,滚滚黄沙旋即闯入空间当中。纷乱的沙粒飘进口中,沙粒一嘴散乱的异物感给心灵带去苦涩。随着风,男孩被卷至半空,放眼望去都是迷乱的云雾,视线一片模糊。男孩开始在云端晃荡,让他脑中一阵恍惚,在强风的不断碰撞下,他开始失去方位感。然而一丝细微的机器声螺旋地传到他的耳畔,男孩奋力向前划去,试图拨开周围纷扰的云朵。就在这时,一架硕大雪白轻盈的飞机冲上九霄,灵梦骑在纸片飞机之上,向空中招手,巨大的长袖在风中飘摇,如召唤的旗帜。纸片飞机飞到男孩身边,绚烂的一抹红色在洁白的纸飞机之上,接着是灵梦的袖口在鲜艳中起舞般地盘盘起伏。男孩抓住灵梦的手,上到纸片飞机上抱住灵梦,越过灵梦在风中蹂躏的宽大的袖子,他看见了那架轰鸣着的褐铜色钢板嵌合的飞机,每一个螺丝和螺母都严丝合缝地醒目地锁住钢板。座舱上无疑是头戴飞行头盔的飞行员,随着强风猛烈地吹大,他划破风墙在不断的摩擦中前行。男孩眼眸中开始含住晶莹透亮的泪珠,一声抱着遗憾的“爸爸”到嘴中却又被苦闷地咽下。气流开始强烈地鼓动,前面即将迎来新一波的颠簸和抖动。飞行员死死握住抖动的操纵杆,极力地驯服开始不安分地摇荡的钢铁巨兽,每一个气流的冲击都明白无误地传到操纵杆上。汹涌的大气猛烈地朝四方推挤着机身,飞行员开始了对气流冲击的搏斗,无形的力量牵制飞机全身,像无形的障碍搏动着四面机舱,咬牙的意志抵挡着每一个反方向的力。终于,风障被突破,翱翔的飞机冲出云霄,极目可视全为没有温度的白茫,通体冷酷地通往天空的尽头。这时,在山顶的低温下漂起支离破碎的雪片,就像是磕碎的陶瓷一角的粉末飘零落下,无数的雪片拍打在雪白的纸片飞机上,或是划过灵梦的脸,与青丝缭乱地缠在一起。男孩看着远处的飞机向着天空尽头的一丝无物堪比的寒芒逝去,落下一把铜色的钥匙,清风将它送到男孩的手中,男孩握着钥匙,下一秒世界进入空白之中,在空白的中央,是那个抽屉口,痉挛爬上男孩的双颊,双手颤抖着,男孩一边向前走去一边感到热泪似乎涌出在即。钥匙插入锁口,锁逐渐被解开。他抽出抽屉,那里只有平平无奇的一封信。

“亲爱的孩子,真是遗憾看不到你成长的样子。你知道我多么怀念带你放飞纸片飞机的那天你奔跑的样子,我依然想看见你成长后奔跑的样子,无论身处何处,我的心依然和你在一起。爸爸去了遥远的地方,那地方太过耀眼太过眩目,请原谅我也许不会再回来,但这一切都没有关系,因为我们会在一起。”

灵梦走上前,从后面抱住小男孩,双袖像巨大的蝴蝶包围住他的上身。然后脚下升起旋风,气流开始包裹住两人。)

『超体』

喧嚣的蝉鸣不止息地吵闹,铺天盖地的蝉翼交斥白色的空间。梦境开始崩塌,从地壳传来每一股力量都唤起地面急迫的惊颤,梦境开始苏生,开始转化,下一轮的绮想等待着开始。另一半世界的博丽灵梦在孤败的树叶、湿味的果栗中醒来,周遭是蝉不遗余力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鸣叫。这个属于自己的梦,却又是带着实际意义去维护另一边灵梦存在,也就是说,假使我不再梦见你,你又该如何存在。先不想这个了,博丽灵梦起身,尘埃与树叶簌簌落下。掩映的绿荫下,连衣服的树影都成了绿色。灵梦走出去,走到高高伸至半身枯黄的杂草中,开始狩猎。视线前方,一只健硕鹿站立着。灵梦试探着向前,想看看狩猎的距离。灵梦向鹿移动,一只猎豹从侧方靠近,脚步谨慎而滞慢。三者形成凝固的画面,等待着对方的出手。萧瑟中每一根茂盛的芒草像被风吹起的羽毛挥动为一片荒芜的白芒。就像西部片中最后的决斗,命运的铃铛一响之后便是剑拔弩张的硝烟四散。灵梦从背后掏出猎枪,一声撕裂的枪响,硝烟从四处喷出,在稀薄的空气中四散。猎豹蓄力弹跳跃起,狂奔的四肢压过一片又一片土地,爪子里爪满稀松的泥土。“砰!”又一声枪响,硝烟从猎豹鲜红的孔洞中释放霎时的白雾。鹿矫健的身姿从侧方冲出,击倒了灵梦,措不及防的灵梦失去了视野,在迷雾中勉强地开了一枪,空抢,鹿用角挟持住灵梦的脖子。混乱中灵梦抵着鹿又开了一枪,只见鹿发出一声哀鸣,看来是奏效了。灵梦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她推开鹿,再次瞄准,扣扳机,击中鹿的脚部,鹿承受不住伤痛一脚跪地。退出战场的猎豹看见机会,准备收渔翁之利,向博丽灵梦跑去。然而这次灵梦已有准备,拿起枪瞄准猎豹,猎豹要给予灵梦致命一击,然而灵梦的身躯轻巧地在地上一个翻滚,让猎豹扑了个空,最后灵梦起身,将乌黑的长枪甩抵到猎豹的头,脑花炸碎,鲜红的血炸成一朵喷射的红花。

灵梦神经接收到子弹在猎豹脑袋里旋转蹂躏的感受,感受到肉块表面冲击到粉碎为肉沫爆裂溅射的全过程。猎豹沉重的地倒地,传递为灵梦感官上的一次坍塌,即使如此,灵梦还是被子弹飞射入肌肉,因毫不留情地搅动肉块的感受而咽下一口噎着的口水。温和的清风似柔软的丝绸带着弧度依托着身体抽身而过,无数根芒草一片片被压倒,芒草上的紧密的毛叶被清风筛动,如蓬蓬的绒球而如海浪一般紧密起伏。博丽灵梦闭起眼,在粘稠的血腥味与臭肉味之中,感受着远处森林树叶的晃动。阳光包裹着灵梦的身体,灵梦能分辨聚焦于身上的每一根光线的位置,这让她感受到无数分裂投射的温暖。

受伤的鹿逐渐站了起来,损坏的关节逞强地撑起沉重的身躯。花尽全身的力气,鹿挣扎着如坏掉的玩具一般鼓起错位的关节,磕磕绊绊地向前走去。博丽灵梦不禁感到一丝歉意,只是这哀怜来得有些无趣且虚伪。她跟上鹿的脚步,想要知道它将去往何处。阳光同样落在鹿的身体上,灵梦从落下的光线数计算落在鹿上的阳光的重量。尘埃被鹿踏起纷飞,灵梦同样从无数飞舞的颗粒得知一脚尘埃的重量。这些重量依旧很轻,却绝不是微不足道,众人对它们熟视无睹,每一脚尘埃背后都是一声叹息。

其他猎手依旧对鹿虎视眈眈,灵梦感觉到凶猛的对手就躲藏在芒草背后,蓄势待发准备一跃而出,给予致命一击,然而灵梦拿着猎枪,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灵梦同样知道贪婪的眼神的重量,那是一种飘忽不定,又如钻一样坚硬锋利的重量,这种重量在游移。先是在她的脸颊,又是她的胸部,再到她的小腹,直至她的双腿。

除了猎手,周围不时就会有其他布设的捕猎陷阱,不注意就会被捕获。鹿没有停止步伐。蝉依旧卖力地叫着,周边的芒草依旧像羽毛一样漂浮。 受伤的脚踏在青苔味湿润的泥土上,混杂着滴下的鲜血的腥气。周边猎手见博丽灵梦稳稳地持着枪,便知没有机会,也就四处散开了,然而还有一只猎豹不愿放弃机会,给她同伴报仇的机会。气氛紧张,空气凝固,灵梦持枪跟着鹿,猎豹一步步紧跟灵梦,三者再次形成对峙。灵梦将手指置在扳机上,蓄势待发。视野逐渐开阔,可以望见远方一大片土地。鹿越走越近,灵梦终于发觉出它要去的方向,那是一个被荒弃的温室,几只甲虫在培育土壤上抓起一小撮泥土,破碎的玻璃上有20条裂纹和7个缺角,实验者准备的培养皿聚集了霉菌死虫,实验废物里针管上还有的液体…灵梦一阵恍惚,猎豹借机发动攻击,矫健的身姿朝灵梦背后扑去,灵梦一个转身倒地,扬起一地黄尘。“没有吸取教训么?”灵梦讪笑道。起身举起枪就准备开枪。子弹射出,猎豹翻滚躲开了攻击。灵梦愕然,猎豹朝灵梦扑去,灵梦一个踉跄,踩到身后的泥土,发觉有些松软。猎豹扑倒灵梦,灵梦伸手将枪往土地上一挂,弹飞了起来,而猎豹径直扑入猎物陷阱之中。

灵梦弹弹身上的灰尘,在掸落的间隙,灵梦感觉不到鹿的心跳,鹿趴在土地上,没有了生息,只有尚未冷却的血液向地面侵袭。灵梦摸了摸鹿的头,仿佛这样就会使它安息一样,内疚、遗憾、难过,诸多情绪涌上灵梦心头,擦去眼角泌出的眼泪,灵梦向荒弃的温室走去。

攀上绿藤盘缠的实验室外壁,用枪托砸碎玻璃后,灵梦纵身跃进温室之中。模糊而低沉的感触,说明这里的光线昏暗。倒塌的实验废料垃圾桶里翻倒出试剂瓶、烧杯、试管,和仅剩的针管。过多的黑泥、污渍让试验器具变得不再冰冷洁净,而是如同垃圾桶里的塑料瓶,和肉脂饱溢的粘液与瓜皮菜叶混杂在一起。

灵梦捣鼓着桌上的器具,一只手托住上颚,眯着眼睛晃动着手里小小的试剂瓶。铁加酸可以生成氯化铁,氢氧化钠和酸可以中和生成盐和水。博丽灵梦有一点没一点地想着这些,心想在这实验台的无数反应。灵梦闭起双眼,开始感受。科研人员穿着大褂前前后后在实验台前来来往往;试剂瓶液体上涨,充满,

下降,空瓶;酒精灯燃起,熄灭,燃起,熄灭。她知道了这里的过去。

博丽灵梦记得在那个星夜下说起的愿望,想要一间花店。

实验台下的培养区域是一片花朵的坟墓,灵梦感觉到憔悴的花枝杂乱竖插在地面上,交错的枝节留下切割的画面,粗糙卷曲的残花遍布整个花圃,尖刺从彼此的躯干中交叉而过。灵梦感到一些残破旧布的触感,像是无数旧布的碎片零零散散地洒在地上。灵梦走到花圃中央,感受着阳光透过玻璃弧度的窗口投下残存的温暖,与空气分子静滞的午后不谋而合,衰老的尖刺戳伤了灵梦洁白的双脚,几道裂口接触空气时的痛觉传递到灵梦的神经。死去的花群,是沉沦地底的梦想。灵梦想:“凋零的花朵就算死去,还会保留着尖刺,这是没有说错。”

可是“花也有灵魂,他们的灵魂在死后迷失自我,愤怒中燃起大火烧焦地面。”她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依然迟了一步。

花的亡灵逐渐聚集了起来,灵梦感受到周边升起的数十个灵魂,灵梦拿下枪,回头,一圈的亡灵将她包围。远处开始燃起火焰,蔓延的趋势即将烧到身边。灵梦开枪,坚硬的枪管震动,亡灵被轰破碎,飞出无限的飞刺,脚、手、身体、脸庞,先后带来数针的刺痛感。

怨灵由于长生的愿望没有达成,体内积聚了怨念的产物。“砰!砰!砰!”灵梦抬起手掩住眼睛,飞刺依旧射穿灵梦的皮肤。周围传来了滚烫的浪潮,嚣张的火舌带来灼人的高温,灵梦知道不宜久留,重新向实验台上跑去,怨灵穷追不舍,如水母般互相挤压,果冻般地挤进彼此躯体里。

灵梦快速地在台上搜寻,硫酸、硝酸、氯气,还有别的什么。陷入混乱的灵梦胡乱地在邋遢的试验台上乱推乱翻。怨灵开始踏上实验台,空气逐渐被压迫起来,怨灵往灵梦冲去,情急之下灵梦从实验台下一跃,却不料想枪走了火。漂浮在半空的灵梦姿态醒目,无数爆裂的怨灵飞射出成捆的飞刺。红色,红色的血雾。铁黑的飞刺洞穿躯体,仰身如倾倒红色颜料于画幅中辐射出大幅炸开的血花。灵梦意识开始模糊,嗡嗡的蜂鸣开始扰动灵梦的神经……

『隙间世界』

(梦境开始转移,梦想变化为下一个事物,博丽灵梦开始从另一个自己的梦中醒来,逐渐清醒间,她身处于大街上的一处长凳上。雨水从天空落下,持续不断地滴打灵梦的脸颊,灵梦嗅到城市雨天淤积的气息。灵梦伸出舌头,冰冷的雨滴带去咸味,逐渐把舌苔湿润。转换时空了么?博丽灵梦想到。灵梦脚踏在水面上,欢快活泼地随意溅起水花,水花从脚底射出同样打湿了灵梦的脚和鞋。双脚吸满了水分,彻底地濡湿,灵梦并没有觉得不快,只是觉得这样才是雨天该有的样子。

这里应该是一座现代都市,站在炽光灯下,略显冰冷的灯光投在手臂上,仿佛与发光银面相触。城市里处处是炽光灯,门口大张的超市,路边的书店,街角的便利店,似乎都与凉白的灯光有光。灯光同样投射到道路的水面之上,博丽灵梦感觉自己脚下踏过一道又一道灯光,大雨让一切都更加鲜明。

毫无目的,毫无欲望,只是无意义地走着。深夜的道路少了平日喧嚣的震动,博丽灵梦背着手,像受了小委屈一样,交叉着步子,一点一点地走着,丝毫不在意雨点的拍击。城市依旧冰冷,博丽灵梦走到灯光开放的便利店,门口响起司空见惯而亲切可爱的欢迎声。没有店员的接待,博丽灵梦在一个接一个的货架间穿行,手指沿着货架拂过每个缄默的标签,凹凸的方块感传递到手中,仿佛触碰了一个又一个雪块。

走到冰柜门前,将鼻尖贴向玻璃柜门,博丽灵梦略微仰头,嘴角划出一个俏皮的弧度。柜门和口红保留着一段暧昧的距离,博丽灵梦朝着柜子哈气,气流自然而然地从双颊逃逸。柜门依旧框住苍白单调的白炽灯。五颜六色的饮料摆在货架上。放置了太久的时间,无论可乐还是雪碧,低矮肥胖的罐体都储存了相当的寒气,博丽灵梦取出一瓶握在手里,很快便接到散热而流下来的水。

博丽灵梦能感觉出脚下的不同。白皙的灯光就像一团绵软的白火,在马路上与沥青相互交错。远处计程车从雨雾中穿梭而来,明亮的氙气大灯投射在雨幕之上,闪光的暖心的转向灯和车顶灯牌平静地随车转过街口。灵梦继续在柏油路面上前行,轻风吹动雨幕,泼洒到灵梦的脸上,灵梦无言,走过破旧的居民楼,横跨的天桥和垃圾堆满的小巷。在这之间,她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从小巷的间隙走过,似乎总有什么一闪而过;在经过自动售货机时,总感觉背后有些耸动;经过书店时,似乎感受到或高或低的频率。古灵精怪如灵梦,也半是好奇半是期待地想知道背后的东西。经过一个神社,博丽灵梦走进去,里面似乎有个小孩在半坐着。她好奇地上前,抚摸着小孩的背后,是再平常不过的素布,她将手放到小孩脸上,摸到的是修长的茸毛,再将手放在头顶,摸到的是竖起来的软嫩的耳朵。她心里不禁有些惊叹,收回手却嘴角带着或隐或现的微笑,之间的默契,便不用再明说。

她走出神社的鸟居的时候,稍稍注意着旁边的自动售货机,在她的感觉之下,这个自动售货机似乎移动了几厘米。经过了前面的不同寻常,细心的博丽灵梦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她跑到自动售货机前,左右摇摆,叉着腰,然后握起拳头,猛地揍了自动售货机一拳。自动售货机受到了攻击,电路开始不稳定,白色的灯光忽闪忽闪,售货机开始咕噜咕噜的运作起来。自动售货机的尾门打开,可乐、雪碧、橙汁、桃汁排着队踉踉跄跄地走到地面上。饮料罐们围成一圈,仿佛在进行某种会议,他们互相撞击了一会儿,开始互相交换身上的饮料,可乐装进雪碧瓶,雪碧装进橙子瓶,橙子装进桃汁瓶,桃汁装进可乐瓶……各自准备着戏弄自己的顾客。博丽灵梦笑得乐不可支,这绝对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书店的灯光温暖,四壁无比温馨。博丽灵梦到书店前,先在门前的垫子擦好了脚然后走到木制地板上。博丽灵梦走在书架间静静地感受,她试图开始数书本的页数,每一张素白的纸都刺激着她的神经。数千页的书被博丽灵梦清数完毕,她忽然对一处那张开翅膀的生物提起了兴趣。那是几只小鸟,在用嘴叼着书页看着。带着鸟儿特有的机敏,他们每读几下就扭转一下头,活像一个老成的学者。

博丽灵梦离开书店,走入漆黑深邃的小巷,气息一下子逼仄了起来,没有了大街上的舒心。博丽灵梦想要找出那个一闪而过的事物。小巷里没有灯光,给周围添上几丝落寞。博丽灵梦穿过巷口,黑影从巷子深处一闪而过。博丽灵梦慢慢摸清了那个黑影,高大,像一个人形,动作又有些笨拙。一脚踏在跟前,假式做向前的动作,博丽灵梦又缩了回来,然后她再次慢慢走到巷口,一个高大笨拙的人形怪物站在对面,他身体似乎浑然一体,就如捏出来的人形。博丽灵梦感受到他猩红眼神的注视,在几秒的静默过后,怪物急促地消失在巷子深处。

灵梦走出了巷子,回到大街上。体会到了这些异常,她渐渐发现别的东西。在摩天大楼的顶角,几股气流独自漂流,似乎是从一个巨大的翅翼中飞扇出来的;还有巨大的水母,她在高耸的大楼之间游荡,她的触手像无根的海草四处飘摇。

光滑的水面上息躺皓白的灯光,将整座城市倒映在脚下。博丽灵梦走到街饰之下,一排排连着饰带的雨伞拂过上空,形状玲珑而精巧,又附着油刷而过的可爱颜色。博丽灵梦脚踏在水面上,底下是上层世界的所有都市景观的极度清晰的倒影。博丽灵梦踩着水,空洞地向四处打量,然后径直倒向水面。身躯如穿过镜子般穿过了水面达到另一面,灵梦朝着头下“坠落”,不断地飞至头顶。然后博丽灵梦遇到了那片雨伞顶,轻巧地抓住一把雨伞,夜间温和的清风吹拂着灵梦的长裙,博丽灵梦撑伞乘风飞翔。远处,巨大的水母奋力在摩天大楼间游动,凝脂般的身体笨拙地窜动。灵梦在空中体会着这个城市,她感应到800个时钟以及一分钟内48000下秒针的移动;她感应到川流不息的汽车井然有序地并列、交叉;她捕获了5000人的梦,和无数数不清的呓语。鲸鱼的脊背向前推进,这城市上建立一切的栖居之地。

水母体内莹丽的细胞,靠近水母表面后溶液相融合,饱满的胞体被喷吐出,蒸腾出袅袅气息,只剩藻沫残留。

风息逐渐消散,博丽灵梦乘着雨伞缓缓降落在大马路上。她刚踏到地面,尚无暇照看四周的情况。她伸手抓住一缕发丝,向后梳理着秀发。过了半晌,灵梦发现马路中央对面站着一个小女孩,手里抱着一只破了口露出绒毛的玩具熊。情况有些微妙,两人站在对面相视不动。小女孩先跑了起来,往后面跑去。灵梦立刻跟上小女孩的步伐。皓白的灯光下,灵梦追逐着小女孩。在一辆公交车前,小女孩停下了脚步,眼神哀伤、神色凄凉。公交车散发着寒冷的气息,鲜血的腥臭味盖过了毛皮发霉的恶臭味。灵梦踏上了公交车,残破零件被风吹动的细微抖动都被灵梦捕捉,包括每一个部件弯曲的程度,生锈的范围,灵梦也了熟于心,也就是说,博丽灵梦也不是毫无胜算。

在车厢最后一排失去昨日光泽的红皮长椅上坐着一位老人,他双手拄着拐杖,阴沉的脸像搭在拐杖上一般,黑色的大帽盖住额头,给双眼留下一片阴翳。不安的情绪在弥漫,博丽灵梦认出了这是一个亡灵,她拿起御币,准备出击。霎时,老人已在灵梦面前,黑色的拐杖直捅灵梦的腹部。灵梦感到一阵激烈的疼痛。左斜上,右斜上,出击,灵梦双颊被打得找不到方向。然而灵梦还有她的优势,那就是计算。灵梦向前飞射出符卡,老人登上椅背,从上空跳下欲攻击灵梦,灵梦计算上他移动的距离,让木杖恰巧从转身的缝隙飞过,然后灵梦飞起抛下符卡封印,封印瞬间铰断亡灵的身体,随着亡灵的爆炸,一些东西被炸了出来。车外的小亡灵看着公交车白炽灯下的车内如冰块填塞,寒凉无比。灵梦检查那些炸出来的东西。一张是事故调查表,上面显示因公交司机的失误导致公交车出事,公交司机的女儿也未能幸免于难。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全家福的合照,灵梦一阵恍神。小亡灵抬头看着冰冷屏幕下的灵梦,转头逃跑了,灵梦手里的全家福,逐渐燃起火焰,变成了灰烬。意识开始晕眩,神经脉流乱成一束传递,周围从角落升起黑色的帷幕,下一个梦境开始。)

『花样年华』

蕾米莉亚手拿着红酒杯百无聊赖地摇晃着,拿着挂着茸毛的墨绿金属长杆,角落四方形的电视机放着博丽灵梦站在公交车上的场景,火焰在她的指尖燃烧。又是一套无聊的电影,蕾米莉亚一边这么想一边不断用长杆上的茸毛调戏着身旁招来的女郎。女郎不好意思又色情地笑笑,随着茸毛的调弄扭动着身体。十六夜咲夜在一旁看着,她的尴尬已经可以在脚下挖出一座富士山,过于色情的场景自然让晾在一旁服务的人感到彻底的无所适从。

蕾米莉亚的眼光在女郎身上游移,眯起眼入神地观察着她们的脸。她将红酒倒在自己的腿上,温凉的酒在长腿上缓慢地流动。三个女伴凑近脸,用舌头舔舐着甜美的液体,柔软的唇在皮肤上不断划行。十六夜咲夜喉咙咕涌着,脸上已经泌出了一脸的汗,她已经红温,性欲在心底炙烤着她的理智。她走到蕾米莉亚跟前,恳切地说:“主人……可以让我出去一下吗?”

蕾米莉亚知道十六夜咲夜现在羞耻的程度,于是摆摆手就让她走开了。十六夜咲夜出来长抒一口气,即使是在封闭浑浊的酒店长廊里呼吸也倍觉清新宜人。她仰起头,距离天花板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她用手抚摸酒店的长廊,粗糙充满颗粒感,能摸到破了一片缺口的墙纸,还有如叹息般残留的灰尘。油漆工在给墙体修缮,简单用着一把刷子和一桶油漆。十六夜咲夜经过时用手抚摸了油漆工木梯的一角,尖锐而驽钝的木质感摩擦她螺旋的指纹。

三个穿着暴露的女伴的内衣上塞满了蕾米莉亚的钞票,钞票的魔力让她们对蕾米莉亚服服帖帖。乱洒的酒点点滴滴地溅到风尘女身上,仿佛被用红酒浇灌。蕾米莉亚干脆拿起红酒瓶,让酒汩汩流出,甚至能感受酒左右撞击酒瓶的涌动感。无数的红色像血管一样分叉流淌,又或是积累在卷曲的衣角。蕾米莉亚握着酒瓶底部,用尽力气挥舞,无比的兴奋直冲她的大脑,张大的瞳孔预示着她的疯狂。突然间,蕾米莉亚停下来说:“告诉我你们以前爱人的名字!”风尘女们楞了一下,对突然停止的狂欢感到不可思议,但几乎霎时间的,风尘女们呆愣消散,转而换了一副极尽笑意的面孔。

“理查德!大卫!克里斯蒂!菲斯克!坂本!丰田!山上!”“赫摩斯!林克!安倍!惠子!博丽!上野!”风尘女们像争肉的土狗一样,乖张地一边大喊名字一边向上跳动。蕾米莉亚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些妓女,体会着高高在上的无上虚荣。突然间,蕾米莉亚的险恶用心露出了它锋利的爪牙!她恶狠狠地抽起皮鞭,用尽力气鞭打着底下的妓女。“都不对!都不对!你们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我!蕾米莉亚!要说为什么,因为你们都是我的仆人!”被虐待的妓女生生将苦意和恨意吞进肚子里,忍受着暴虐的蕾米莉亚的鞭打。皮鞭敲击之处,皮肉绽开来,空气乘虚而入,带来愈加的鲜痛。

百无聊赖的十六夜咲夜走到酒店的前台,一个经理在那里无聊地记录着枯燥的收支。时针指向不同方位的五个吊钟指示了不同的白昼与黑夜,也暗示着时区中时间的分割。十六夜咲夜从前台后背凑近大堂经理,问他能不能给根烟抽。大堂经理不说话,拿出一包烟推出一根,让十六夜咲夜自己拿去。十六夜咲夜拿过烟,点上火,叼在嘴里,将迷蒙的香烟过肺,感到无比舒畅。

十六夜咲夜注意到他的时候是在她拿下香烟的那一刻。那人举止内敛,风格整洁,似乎在躲藏,他的距离越来越近,走到十六夜咲夜身旁的时候咲夜退了一步,他向前台询问着什么,似乎要拿一个吹风筒。经理转身伸手准备去上面的储物格子上拿,却被他抢了先,两人撞在了一起,然后互相报以歉意。只有十六夜咲夜注意到了,在相撞的那一刻,他把经理皮带扣上的一把金色的钥匙拿走了。十六夜咲夜没有说什么。十分钟后,又有一人朝前台走来,也如前面那人一样走到前台后面来,这次十六夜咲夜叼着烟,烟草的苦味还未消散,挡在经理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沉默着,那人悄悄离开了。这时十六夜咲夜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眼。

蕾米莉亚纠起一人的头,用皮鞭绕过她的脖子,一脚踹着她往后拉。紧缚的疼痛感传递到脖子,那人挣扎着用手试图生生拉开锁死的绳结。蕾米莉亚说:“你们还有5分钟。”然后转身走到洗浴间。身体在绞痛中狠狠挣扎,仿佛跳上岸的鱼只能等待氧气消耗殆尽。蕾米莉亚将洁面乳涂在脸上,然后用清水泼干自己的脸。梳洗镜中映出另一名妓女的模样,她将钞票全部抽出,朝蕾米莉亚扔去。她声嘶力竭地喊:“去你的婊子养的,你就是个死疯子。”在她死前她感受到蕾米眼光的冰冷和毒辣,蕾米莉亚走过去将酒瓶砸碎,然后横插入她的脖子中。

如愿拿到钥匙的杀手拿着长枪走到房门前,步伐沉稳。他用钥匙打开了房门锁,惊醒了躺在床上的目标。第一枪,床。目标惊恐万分地踉跄地连跪带跑向浴室。第二枪,后背。漆黑的子弹捅破身体,喷洒的血雾如雨伞般张开,这时候,只剩下致命一击了。第三枪,胸部,他拿起枪,轰掉了他的心脏。目标解决,他转身回头,来到桌子前倒一瓶水喝下去。就在这个时候,第二个想要拿钥匙的人轻松地推开了房门,他们对视,双方怀中都抱着一杆长枪。在十几秒的沉默后,枪响,分别喷向对方。中弹,杀手肩部疼痛地流出鲜血,对方也被击中小腹。交叉换位,第二声枪响,杀手的心脏被轰出一个窟窿,倒地的瞬间风衣在半空飘扬。

十六夜咲夜进门时,已经是一片狼藉。那人拿着枪,全然不顾身下的流血,准备朝她射击。(十六夜咲夜)展出中国功夫的架势,曲起腿,展开手。那人开始射击,(十六夜咲夜)脚轻踏几步便飞至半空,然后伸脚踢向对方侧脸。对方踉跄几步,胡乱地盲开了一枪,被(十六夜咲夜)跟上距离,左击、右击、扫腿,被(十六夜咲夜)连连击退。对方退到墙角,准备负隅顽抗,第一枪、第二枪,都没有命中,他尽全力跟上(十六夜咲夜)的步伐,却每一枪都与她擦肩而过。来到面前,他退无可退,一掌劈倒在了脚下。她把头上的蓝色饰带摘下,还原了她本来的面目——红美铃。

(十六夜咲夜)检查他们的口袋,除了一些小物件,她还发现了两张一摸一样的纸条,上面的要求是去刺杀一个叫Claire Denis的人。看来他们是撞了乌龙。

回到蕾米莉亚这边,妓女的鲜血逐渐染至地毯的边角,另一个妓女跪在地上,惊恐万分,头颤抖着,眼泪悬在眼眶中不敢落下。蕾米莉亚狞笑着转身回头,准备去清洗自己的双手。惊恐之余,妓女发现蕾米莉亚遗留下的铁棒,她发出绝望的喊叫拿着铁棒冲向蕾米莉亚,蕾米莉亚被狠敲了一下。蕾米莉亚转身想还手,长长的铁棒先于她击中她的双脸。对方步步逼近,铁棒在空中挥舞。妓女横着铁棒将蕾米莉亚架到墙壁上,蕾米一个俯身将妓女推至另一边墙壁。这时一声巨大的轰鸣响起,炸开满房尘埃。红美铃拿着长枪,从窟窿中走出。

“你怎么在这儿。”

“剧情需要。”

红美铃帮蕾米莉亚擦拭着身上的瘀伤。蕾米莉亚有些苦涩地挤起脸来。沾消毒酒精的棉花刺激着鲜红的伤口,在红美铃轻轻摩擦的时候,蕾米莉亚咬着嘴唇忍着心里想要呻吟的欲望。蕾米莉亚对红美铃说:“你的手势越来越像咲夜了。”红美铃不屑地说:“是吗?找自己的门卫和三个妓女来假扮自己心爱的仆人的大小姐。”蕾米莉亚听闻此只能苦笑。她闭起眼开始回忆咲夜,她想起咲夜为她准备餐宴时,用最小心的力气将灯具纵向陈列在桌布上,每个灯具上都有刻纹,咲夜脚步走动的频率就如吊灯摇晃的频率,从桶中拿出红酒,倒入蕾米莉亚的杯中,给她递上红酒,让酒液在杯中回旋,散发出玫瑰花初开时怡人的芬芳,香气从餐桌扩散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如玫瑰花瓣肆意散落。然后咲夜会拿起挑选过的最柔软的一张餐巾布铺在蕾米莉亚的腿上,刚好能为裙子带来保护。咲夜会站在蕾米的身旁,将餐车精心选好的菜一道道端到蕾米的面前。刀叉会与瓷器有着轻微的碰撞,然后切好的鲜美的肉块才会送入蕾米莉亚口中,在她的口中沁出肉质的芳香,香气飘溢至牙齿的每一个细缝和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那样的清新和浓稠而污杂的鲜血不同,仿佛神圣的气息涤荡了所有的污垢腌臜。用餐完毕后,咲夜沉默着将餐具收拾好,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蕾米莉亚心想,是啊,一切都是那么井井有条,所以内心压抑的狂乱的情绪才会越加不可控制。咲夜将头转过去,蕾米莉亚不由分说地从后背袭击了咲夜,她咬咲夜的脖颈,张开血盆大口贪婪地吮吸血液里沉淀淤积的肮脏,不得体的狂野的腥味成为刺激味蕾的甜心,强硬的咬合的力度蹂躏着鲜美的肉,欲望与食欲互相混合,蕾米莉亚死死抱住咲夜,咲夜在伤痛中失去站立。

蕾米莉亚回想往事时大口地喘气,让给蕾米莉亚处理伤口的红美铃不知是否是自己手势不当刺激了她的神经。蕾米莉亚撇开红美铃的手,独自站了起来。起初,她的眼神还有一些汹涌,随机温和哀怜了下来。她回头问红美铃:“美铃,你觉得咲夜是不是回来了。”

咲夜生命的最后时刻,一言不发地带着仅剩的行李离开了红魔馆。蕾米莉亚站在门口拖着与她好不相衬的巨大木门泣不成声。在最后的时刻,咲夜希望能自己走完这段即将消耗殆尽的生命道路。

蕾米莉亚并不是疯了。她察觉出红魔馆近来的变化。厨房里的餐具,总是一洗如新。放在展台上久无人关注的花,被换了新的水。每当自己入眠的时刻,总能感到地板轻微的脚步声和注视着的眼睛。这些意味着什么,自然是不言自明。红美铃也认同着蕾米莉亚的推理。“这就像一种启示!美铃,她在指引我们,指引我们找到她!”红美铃不置可否,开始回忆起最近的变化,“那么,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蕾米莉亚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局国际象棋的残局,王后、士兵、骑士以及其他残余的棋子在上面。“这是今早在我的镜子里出现的,对,嵌在镜子里,我打碎了玻璃才取出这张纸。没有人有可能能把一张纸放入到镜子中,只有咲夜,只可能是咲夜。”蕾米莉亚的血管发热膨胀,血液加速流动。“看,这张图上只有一个骑士,而国际象棋的谱面通常用来指代区域内所在的位置,而骑士广场,就在大街的尽头,也就是说。”红美铃看着满腔热忱的蕾米莉亚,“也就是说,我们以骑士广场为标定,就可以找出咲夜的位置。”“是这样没错,可是上面的棋子,哪一个又代表咲夜呢?我们该怎么确定她的定位呢?”“你看,右下角的王后明明可以往左上角过去,而左上角士兵孤立无援,而且王后移位到左上角后,会丧失主动权,一不小心还可能被吃掉。”蕾米莉亚摊开手:“那就是咲夜啊!她在等待我的到来!。”红美铃咬咬牙,似有若无地点了一下头。蕾米莉亚推开大门,二人正式启程。

『小红帽』

(无尽的绒毛黑布包裹着灵梦的躯体,灵梦从黑色的流沙中滑落,直至意识中的另一次闪动,灵梦的意识才从坍缩的丝巢中唤醒,从那个任何光线无法逃离的黑洞中逃脱,如海浪的带着藻沫的上升波涛被拍至沙滩上。灵梦起身,无数树叶已经在她的身上落下,她已经远离了那个燃烧白纸的清冷夜晚,进入了对方的最后一个梦境。灵梦晃神地回忆着起身时每一片落叶螺旋、滑行、盘旋的轨迹,那些轨迹在她的心里仿佛就如无数的织线交织得难解难分。清风的挤压,像是柔软的床垫缓步从容地弹起。

博丽灵梦开始下山,山坡的地形起起伏伏地映在心中。1500m高处,果树上一个鸟巢内,雏鸟挤动新生的鸟蛋,将在秒后被挤落;4km处的河流,半米高的蜻蜓俯冲向水面,给予了水面的压力和频率为120/s的荡漾波纹。博丽灵梦向远处呼叫,声音的频率压在了一只狐狸的耳膜中,如果可以,她可以选择落点,但是这没有意义。

灵梦继续向下行走,双脚蹭掉了不少的泥,湿滑的坡面也给灵梦带来漂移的感受,她左右任由脚步顺着坡面滑下去,摩擦之中磨平了不少地面。山路依旧崎岖,山下灯火的辉煌与温暖传递到博丽灵梦的心中,燃起她的一片怀念之情。黑夜中灵梦感觉到每一束阳光都从皮肤上消失了,无声的寂静助长了神秘,也让博丽灵梦有些迷失方向的感觉。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孩,他拄着拐杖,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坚守。博丽灵梦逐渐靠近男孩,她开始思考这个孤独的男孩是否是离家的孩童,还是晚归的牧童。不管怎么样,男孩的出现让周围的黑暗中多了一些切实可触的柔软的东西,像是在秘箱中摸中那个大奖的球。

灵梦走近男孩,凑近片刻,她询问男孩在干什么。男孩没有说话,脖子咯吱咯吱地转过来,略有些生硬,五根手指的关节支离破碎般指不向一个方向,但是大抵他的意思是想带灵梦去一个地方。

那是山间普通的一座砖石砌起来的小屋,屋外有简陋的篱笆,野花在长到窗台的繁杂野草中恍然失措。锈迹爬满了每一个铁制的地方,密集的斑点像过敏者的皮肤。屋门嘎吱嘎吱地被打开,一些碎屑从头上落下来。两个老人从中走出来,小男孩在他们身前转身,这个家庭完成了出场。灵梦站在那里,没有责怪他们的想法,只是任由夜幕在窗外流动。她温柔地接受了她们,然后在他们的餐桌前就坐。角落处,排成一列的蛀虫抖动着他们的细须,细细簌簌的震感来自不受指挥随意行动的口器的咬噬。

两个老人沉默的坐在那里,说话对他们来说似乎有些吃力。他们的声带已经断裂,牙齿左崩右裂,嘴唇合不上,脸部的肌肉缺少了骨头的支撑而耷拉下来。博丽灵梦想到:“‘可是外婆的声音也没有这么粗啊。’”一切已经不明而喻,毫无掩饰,眼前二人早已是非人。

小男孩将菜品端上台面,蛋糕的奶油过量得像洋帽一样变形地浇下来,中间被霉菌侵蚀,腐臭的酸味飘出碟子,糟糕的感觉让人心为之一沉。博丽灵梦奋然起身,将御币拍打在桌面上。咯吱咯吱的声音再次传来,老人抽动脸颊,眼珠子像是融化的雪糕般拖沓而下。博丽灵梦感觉到他们极力想要摆出一个得体的脸型,然后在与抽动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神经的抵抗中发出断续语序不清的话语。简单来说,那是一句对不起,请从我们的尸体中释放灵魂。

灵梦抬起头,她黑洞的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角落里放着一个农家用的电锯。她抽出电锯,拉开开关,强而有力的震动传递到手中。她把那人的头压在餐桌上,用电锯锯开鲜红的脖子,鲜血沿着裂口横流,流泻的鲜血洪水般压到地上。身体沿着电锯的方向开裂,瞬间糖果、花朵、杯子、玩偶、积木、梳妆台,电子表、烟花全部飞泻成绚丽缤纷中的五彩斑斓。强烈的光芒开始从底下照射着灵梦,身体最终被彻底切开,行尸走肉终于释放了自己的灵魂。

灵梦离开小屋,在山野中跑动起来,往山下的村镇赶去。灵梦知道这个时候,亡灵已经开始大肆回归了。灵梦感受到亡灵在村民家中忽缩忽胀,攻击着村民;又或是发狂的亡灵带着怨念,肆意地破坏村民的事物,怨灵大量地出现在土地上,仇恨、悔意、执念将由他们带回到故乡。博丽灵梦划着沙子从蜿蜒的山间小道上滑落下来。山下的灯火没能照亮她冷酷中带着逍意。身后的石子被冲击飞出,零零落落地在脚边飞扬。

博丽灵梦撞破乡间小屋的玻璃,从缤纷破碎的玻璃碎片中落地登场。博丽灵梦手持御币,月光零碎覆盖在玻璃与御币中。黑暗中浮现怨灵的身影。分秒飙逝,怨灵从左上角向博丽灵梦冲击而去。灵梦一个矫健的侧身,避开了第一次攻击。第二次,怨灵重整旗鼓,冲上半空,俯冲向博丽灵梦。博丽灵梦向上飞出5张符纸,怨灵身上顿时炸出一团团焰火。博丽灵梦继续上楼,连续如踩黑白键般轻巧地踏上几节楼梯。博丽灵梦从身侧抽出数张符纸,飞射,命中,爆炸,楼道上的怨灵连连败下阵来。一个怨灵再次走到楼梯间,俯视着楼梯间的博丽灵梦。向下的阶梯退下几步,博丽灵梦躲避怨灵的第一次攻击,旋即反击,数小步持着符纸向前。怨灵向上退回几步,以舞蹈般的节奏在楼梯上或踏上或踏下,怨灵如被牵引般在退后中拉扯,幽灵之舞的魄动依旧滞慢。博丽灵梦踏上楼梯墙壁,回旋着飞下符卡。符卡痛击怨灵,让怨灵倒塌在角落。

博丽灵梦来到二楼,周边事物停止了分子的运动。博丽灵梦以缓慢的速度试探着一步接一步走入黑幕之中。凝滞的事物、停止的悬挂的水滴,一动不动的书柜餐桌,在暗处隐藏着什么。博丽灵梦走向窗边,感受着无比稀薄的月光的重量和清幽寒泠的温度。一时的分神,幽灵从身后撞击博丽灵梦,灵梦不慎将御币飞至角落。幽灵缠住博丽灵梦的脖子,让灵梦感到致命的窒息。灵梦挣扎地向后退,迷乱的脚步让灵梦想要走稳一步都慌张缺乱。她撞向壁炉,巨大的碳尘落下,醺鼻的粉尘冲入鼻腔。灵梦用手一下一下肘击身后,挣扎着做出绝命一击。一阵巨响,身后传来爆炸的感受,一大团热火湮灭掉怨灵。在火焰飘舞中,在黑幕中逐渐现出一个少年的人影。他的额头布满汗滴和他颤抖的手表示着他的胆颤心惊,他手里拿着御币,恰好鼓起勇气给博丽灵梦解了围。少年走到博丽灵梦面前,伸出手。博丽灵梦接过手,被搀扶了起来。

“谢谢。”博丽灵梦说。少年只是善良地微笑着。博丽灵梦接过御币,准备再度出击。

屋子里传来打砸破碎的声音,四处是人们的不安和尖叫,怨灵在村子里肆意横行。博丽灵梦朝屋子投射去符纸,符纸击碎窗户飞出四散的碎片。博丽灵梦站在大道中央一边飞行一边向左右两旁的屋子投掷符卡,除了带来脆裂的声响以外,户户人家中火球从窗口中爆发,嚣张的烈焰如飘动的旗帜舞动着橙红色的身躯。

博丽灵梦意识到自己做得有些过了。遭殃的村民抱着巨大的悲痛,忍着燃烧的疼痛,手中抱着自己家族珍贵的东西,撕心裂肺地哭着奔跑出屋子。博丽灵梦在一片飘扬的火星中发呆。她能感觉到,那家人手中拿出来的项链,还有两颗留在梳妆台的柜子里;那家人抱出的结婚婚纱,被扯断的衣袖挂在衣柜上;那个小孩抱出的公主,它的王子在橱柜中沉寂。

博丽灵梦仰头,张开双臂,在带着炙热火星的空气中享受着纷扰的风带来的忧伤情绪。被燃烧的怨灵走到屋顶上,越来越多的怨灵聚集在博丽灵梦身边。他们开始了攻击,扭曲灵梦双臂的关节,死死缚住灵梦的双脚,像蛇一样缠绕着博丽灵梦的身体。博丽灵梦望眼无可奈何。

一个小男孩从纷乱的人群中走出来,他抬头看着灵梦,手中握着火把,他就是飞行家的儿子。他沉默地注视着灵梦,心里沉吟了几分钟。他从人群中冲出去,踏着砖石跑上了屋顶。小男孩用火把向怨灵扫去,沿着火把滑动的轨迹,一团团火焰爆炸开来,灼热的火焰炙烤了她的双手,博丽灵梦也瞬间反应过来,拿起御币向四周一扫,爆炸在一瞬间发生,所有注视着的村民都目睹了那刺目的光芒,强烈耀眼的爆炸闪光慑服地令人一沉。森罗万象的喧嚣即将发生,嘈杂的声音覆盖所有的声波。村民开始反击。一把把鲜红的火把从半空下望下如朵朵芳华绽放。灵梦跃到屋子上,人群中用一把把火炬支撑起一片焰木构成的火海,烈焰的绒毛在人们承起的地毯上翻卷。博丽灵梦释然地笑了,人群开始拿着火把前进,一间房接一间房,一条街接一条街,一条路接一条路,半空中望去红色的火焰逐个出现。人群开始抛洒红白彩纸。一团接一团的橘色爆炸间彩纸随着爆炸的方向飘扬。博丽灵梦领着队伍,口中唱着欢欣的进行曲,号召着人们前进,在黑色的山脉下流淌着一条橘色的红河。)

『黄金三镖客』

沉痛的沉痛的黑暗,脑子像一团浆糊一样意识不清,脑袋沉重得像一块铅石。糟糕的梦境阻塞住眼前的通路,博丽灵梦用力挣扎,向前扰乱黑暗,从苦惨的疼痛梦境中醒来。她伸手摸向腹部,一滩血染得她满手通红。这令她一阵眩晕和反胃。周边是风干的血迹,化作痕迹留在那里。博丽灵梦发现自己的血液正在顺着地板衣服伤口流回自己的身体,像重新被注入的烧杯一样开始装灌一些沉冗的东西。抹成一团的淤血重新在指间回溯。恼人的疼痛逆着方向收缩伤口,红肿从挤压中收缩,血液再次驱动起停竭的器官。博丽灵梦站了起来,她望向温室外的天空,已经全然黑了下来。漆黑之中,她拨开残败高枝的腐败的花,望向山野下的墓地。无数的怨灵从坟墓的各个角落里涌现出来,在墓碑前徘徊。博丽灵梦立即跑向温室出口击碎玻璃,连跑带飞地从漆黑的山坡下向墓地飞奔。

蕾米莉亚和红美铃已经成功破译咲夜所留下来的内容,现如今就如棋盘的最后一击般紧张而关键。蕾米莉亚心扑通地跳动,就如一个心形弹跳玩偶在兴奋中迷失自我。她看向墓地,每一个墓碑都森严整齐,不允许生者的玷污。月光薄如轻纱覆盖,蕾米莉亚心中生起一股难以用语言形容的轻快、飘摇又如幽灵般的体验,空气中充满了兴奋,期待之心呼之欲出。终于,她来到了那个墓前,上面明白无误地写着十六夜咲夜之墓。蕾米莉亚的眼泪舔舐着她的脸颊,她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本应冷静的心却在此刻如在火炉中被炙烤开来。咲夜的幽灵逐渐显形,蕾米莉亚能认出她的样子,她认得她高挑的身材,认得她略长的上身,认得她臀部的弧度,还认得她谦卑的姿态和一以贯之清冷的气质。

博丽灵梦从山上赶下,极速追到坟墓前,眼前的墓碑一个个从眼前晃过,刹那间,灵梦在蕾米莉亚众人面前刹停,凌冽的晚风穿过她的身下,红布沿着飘动的方向姿态扬动。“砰!”长枪拔起伸出,轰出迸发的硝烟。子弹击中蕾米莉亚的肩膀,血肉爆炸横飞,涨冒出一片惨红的血雾。“砰!”硝烟再次冒出,这次子弹来自红美铃手中的长枪。“砰!砰!砰!”双方交战,轮流向对方射击。硝烟在四周弥漫,金属的枪口不断发出干脆的声音。夜幕下从远及近在线上一朵朵开出雾花。在迷蒙的硝烟中,博丽灵梦锐利地将枪指向红美铃,一声“砰!”的枪响后,一团飘忽的血雾倾吐而出,轻盈地散在硝烟中。博丽灵梦再次调整角度,又一声“砰!”的枪响,子弹击中蕾米莉亚的肩膀,蕾米莉亚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捂住自己的肩膀将自己护起。第三枪了,博丽灵梦想,目标已出现在瞄准镜的十字中央。这时,几个怨灵从前方一哄而上,扑倒了博丽灵梦,与博丽灵梦的四肢纠缠在一起,在怨灵的缠缚下,博丽灵梦动弹不得。

蕾米莉亚抽出了冈格尼尔,巨大的武器长出蕾米莉亚好几个身位。她带着威严向博丽灵梦走去,她挥舞起长剑,狠狠地扎在博丽灵梦面前的几个怨灵身上,几个怨灵瞬间爆炸出剧烈的火焰。蕾米莉亚跨过火焰,狠狠地甩了博丽灵梦一巴掌。“就算是怨灵,也要不加以区分地屠杀么?”蕾米莉亚再次拿起长枪,朝博丽灵梦腹部扎去,五脏六腑被生生扯段,刺痛激荡着痛觉神经。博丽灵梦捂着肚子倒在地面上吐出一口又一口鲜血,杂乱的血就像沾在嘴上的污渍。博丽灵梦捂着腹部不让器官掉出来,握在手里的脏器油腻光滑不断地从手中脱落,回溯的血液涌在伤口让灵梦夹杂在湿滑与粘稠当中。蕾米莉亚乖张地笑着,睥睨着灵梦。这时,怨灵再次死灰复燃,他们围绕着蕾米莉亚,撞击着蕾米莉亚的身体。红美铃朝空中开枪,子弹径直地从怨灵的身体中穿过。怨灵把蕾米莉亚撞击了开了好几步,这时,数个怨灵朝她的冈格尼尔撞去,瞬间引起了巨大的爆炸。巨大的爆炸把蕾米莉亚炸到数百米之外,身上一片熏黑的爆炸后的痕迹。

博丽灵梦借机会起身,她捂着肚子吃力地抗起枪,将枪伸向怨灵的方向。“砰!砰!砰!”一连数枪命中怨灵的身体,火焰从枪口处炸出团团火球,形成一排怨灵体内燃烧的光芒,辉煌地点亮了夜空。灵梦的手完全浸泡在了血池当中,气息开始衰弱,感受到力竭开始时的力不从心,她将长枪架抵在地面上,流血如注,枪管仿佛成为了血色的权杖,几个怨灵再次靠近,她竭尽力气呼吸,眼光盯着他们。一阵爆炸,爆炸的火光如火花般在怨灵身中传递。血色中的灵梦从飞射火星的火光中看见了那个怨灵,那是咲夜,她用打火机点燃了最为忌惮火星的怨灵。博丽灵梦在黑暗的火光中凝望着咲夜,只见她向空中纵身一跃,点燃了自己。辉煌灿烂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夜空,汹涌的火焰在墓园的土地上吞噬,股股火浪生生不息。

『STAR GUITAR』

(博丽灵梦)从对方的睡梦中醒来,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揉动着眼皮,爆焰的酷热仍未从身体上消散。博丽灵梦闭着眼睛,柔软的身体依偎在(博丽灵梦)的身上,如面团软塌地垮在侧身。(博丽灵梦)轻巧地抽身,轻轻地将博丽灵梦扶正。起身从两旁的书架中走出。

(灵梦)走向走廊,竖刃般的杆分割开如幕布垂落的透明的落地窗,纤细之中附上一层苍白。光线打亮玻璃,呈现冰块般极寒的幽冷。站在高直的窗幕下,巨大的高度差让(灵梦)感到深邃的孤独,就如梦中繁绿藤曼纠缠的温室弧顶,透明、哀叹、高不胜寒,或是那个冰冷的雨夜,透亮的白色光线明白无误地划分地面的界限。

手中握着一本毛皮包裹的书,烫金的标题在书面上,她走到书架前,筛选着『百年孤独』

『 超体』『隙间世界』『花样年华』『黄金三镖客』『小红帽』。拨开书本,面对空隙,放入『STAR GUITAR』。

(博丽灵梦)满意地笑着,对着书架保持着微笑。她背过手,转身再次走开。顶上的白炽灯依旧通明,(博丽灵梦)缓缓走过落地窗,嘴角依旧上扬。她开始设想之后的故事。怨灵驱散后,人们发现地底上爆出无数物品。那里有书本,有信件,有照片,有珍藏的八音盒和象征永恒的亲吻娃娃。一地的破碎飘零中,人们捡起那些东西,从上面寻找往日的回忆和失去的温情。他们拿着残破不堪的事物,脸上浮现出无奈的苦笑,却又继续记忆着往事的每一个细节。(博丽灵梦)用手掏起口袋,只有一些燃烧后的碎屑,那是在公交车上那张碎片的遗残。(博丽灵梦)无奈地笑着,走回到原来的书架中,博丽灵梦已经离开了那里。(博丽灵梦)走到她躺下的位置,站在书前,什么都没有做。于是她走出了书架。醒来的博丽灵梦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手臂脚部依旧残留着划出的痕迹。

博丽灵梦看着(博丽灵梦)走出了书架,她跟着脚步走了出去。她走到背后穿过(博丽灵梦)双臂,抱住她,然后将双手包在她面前,手心开始灼烧,燃烧殆尽后她张开双手,从中飞出了一只莹蓝如火焰的蝴蝶。

她们手牵着手开始登上圆形的楼梯,晶莹璀璨的钻石填充在玻璃阶梯中,轻盈地牵着手向上飞奔时如在水晶城堡中飞舞的快乐小鸟。(博丽灵梦)已经感受到了天幕繁星的一角,她转头问博丽灵梦:“你有什么遗憾吗?”博丽灵梦答:“可惜了那片燃烧了的花园。那你呢,遗憾没有搭上那个飞行器吗?”(灵梦)狡黠的笑容带出俏皮的弧线,她在二人身体间的引线中将博丽灵梦拉到身上来。红裙在迷人的动势中活泼翻飞,轻柔的裙摆扫去脚边的尘埃。

(灵梦)带着灵梦在楼梯上蹦跳着雀跃的步伐。银光灿烂的钻石镶满高墙。高墙上划分无数空格,平淡的匀白涂在格子四壁。旋舞的红裙敲击挂在楼梯上的铃铛,随着少女银铃般的笑声洒出铮亮的碰撞声。少女们沿着格子墙壁向上攀升,视线飘移之中掠过一个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彩石繁饰的水晶球。一阶接一阶的阶梯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掠到广阔的楼面,霎时扫上一面繁蓝深空星野。两个少女手牵着手,能彼此感受到掌心的柔软和指间青涩的跳动。蓝色深厚天鹅绒天空延展到尽头,每一根绒毛都经过精心的擦洗,黛墨带去宫廷般的质感。头顶绚烂的星光,少女仰着头迎着淡淡的银光挥洒。她们都能感受到,水晶般璀璨的星星如倾倒的散沙遗散在东南西北,或稀疏或繁多,构成唯美的星图。那儿是面包的碎屑,那儿是玻璃的碎片,又或是那儿是香槟的香气。细细碎碎的这些点点滴滴地触动二人敏感而深刻的神经。博丽灵梦开始半躺下来,依偎在(博丽灵梦)的身上,肌肤哪怕要贴上衣布一厘米,而(博丽灵梦)心中只留下一个想法,自己是否能感受尽这片璀璨星辰呢?博丽灵梦不胜困意,眼皮闭合了起来,安心地睡去。(博丽灵梦)让博丽灵梦依靠着自己,抬头向着头顶的星空,开始感受这片星辰的数量。

(博丽灵梦)摆好博丽灵梦的位置,悄悄从身旁起身。她走下楼,去往另一个地方。走上平台,她放眼看见那个巨大的星辰仪,钻石蓝的项圈在魅蓝之中转动,交错的弧线神秘而具有魅力,坚实的固定轴微微发光。时间的次序将再次更替,时间的秩序将再次被打乱。23:59:59,在日期交错的那一刹,(灵梦)将时针往回拨回了720°,定义上的明天,将不会再到来

子夜将要过去,黑夜逐渐走向苏醒。博丽灵梦从睡梦中醒来。她用手揉揉头,伸了伸懒腰,还搞不清楚眼前什么情况,但是,(博丽灵梦)不见了。这时她才慌张起来。她冲向玻璃屏幕,趴在上方看去,又跑下楼,依旧什么都不见。什么都没找到的博丽灵梦失神落魄地回到楼顶,她在睡着的地方坐下,忽然感觉底下传来一股坚硬感,她抽出书,翻开了第一页,而2023/08/31,注定不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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